往事只能回味——收音机故事之拒绝高尚版

2012-03-13 01:11:03   FM82.5校园广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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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的抽屉里,静静地躺着一部德生R—909T收音机,机子右上角有一道浅浅的裂痕,裂痕中,是一丝干涸的血迹。这部机子,见证了一场虽败犹荣的爱情。

《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》

N年前,我走上工作岗位。那一天,一位MM也奉命到校“挂号”。老而弥坚的校长俏皮地说:“男女搭配,干活不累。你们就‘承包’一个班吧 。”我心里一阵狂喜,不怀好意地瞄了一眼身旁的她——BIG BIG的眼睛、LONG LONG的睫毛,真PL。特别是特征显著的身材,绝对XXX。

刚开始,我压抑了痴心妄想,用工作热情来覆盖内心激情。可我实在无法抗拒:她在听我的课时,总是用传奇黑眼睛表达艳羡,我的心被好象被植入了“木马”,魂不守舍。南方的夏季又热又湿,我一口气上五楼,腰也不酸了、背也不疼了。真是MM好,心情就好,吃嘛嘛香,身体倍儿棒!最快意的是在课间十分钟,到教室后头,俯视那“桃花盛开的地方”。那时,在雄性激素的驱动下,我就像开屏的孔雀,在她面前殷勤地展示各级各类才华。

一天,她羡慕地说:“康桥,你真厉害!听你的课是一种享受。” “果酱、果酱,”内心的得意进化成虚伪的谦逊,“我只不过爱看书、听收音机。” “听收音机?” 看着她一脸的疑惑,我以10米/秒的速度冲进宿舍又冲出,手把手地教了起来。醉翁之意不在酒,在乎肌肤之亲也。不一会儿,收音机响起了周治平的《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》。 “收音机真好!可惜我还是不会用。” “懿旨”一出,哪有不遵从之理?我连饭也顾不上吃,就骑上自行车吱悠吱悠地往城里赶,花了月工资总额的63.6%买回一部德生R—909T,又骑上自行车吭哧吭哧地往学校赶。一拉天线,一转旋钮,清晰的电视伴音出来了。 “还能‘听’电视?这样晚上就不寂寞了。” 成功了,送礼送到了她的心坎上……可惜好景不长,她终归对收音机没什么兴趣。“机为媒”的阳谋失败了。或许MM对鸡鸡不感冒吧——我聊以自慰。平时也侦察到她有些虚荣,有些幼稚。“或许MM都是……”我MORE THAN一次在心里为她开脱。

新学期开始了,她频频请假。开始,我总是表忠:“没关系!既然家里有事,就快回去吧。拉下的课我来上!”可有一回,她家人到学校找她。她不是一早就回家了吗?一丝疑云一闪而过,从此我多了个心眼……终于,我痛苦地发现:自己所爱的人在上课时间和别的男人约会,SB的我居然还开心地替她代课。天下还有什么帽子能比这一顶更绿?!下午,她回来了, 我酸溜溜地问:“和那个穿红T恤的GG玩得开心吧?” “你跟踪我?太卑鄙了!”她大义凛然,“真没有自知之明。连个传呼机都买不起,怎么让我CALL你?没钱,就别谈恋爱!”

我呆若木鸡,随后作出了荒谬的决定:比富!接下去的一年,我发扬了伟大的艰苦奋斗精神,衣不蔽体,食不果腹,给她买了一部松下传呼机。记得当时“中国电信”隔壁就是大商场,柜台中的SONY 7600G 让人垂涎。但在“鸡鸡诚可贵,MM价更高”思想的指引下,我还是把米喂了“中国电信”。

我拿着“松下”,底气十足地走进她的宿舍。她鄙夷地瞅了一眼,从“皮尔·卡丹”中掏出爱立信晃了晃,又从抽屉里翻出德生R—909T,一声冷漠的“还你”, R—909T就飞过来了。我没有躲,也不想躲。一瞬间,R—909T把我的前额咬了一口后又以垂直加速度掉落地上。她慌了,连忙用爱立信帮救兵去了。不过10分钟,她那高大威猛的新欢气宇轩昂地出现在我面前,帅哥甩手给我一支“红塔山”——可能是让我用烟草止血的吧,可从不抽烟的我颤抖地点燃了人生中的第一炮。不一会儿,储时健的杰作GAME OVER,血流满面的我轻轻地说了声:“把收音机捡起来!”

我又一次来到校外的海边。往日,我们不知多少回带着R—909T在这里听广播。从今天起,两人世界像压迫在劳动人民头上的三座大山一样,一去不复返了!为什么?为什么感情在富贵面前如此脆弱??为什么啊???我喊得声嘶力竭,可回答的只有海涛阵阵。我头脑一热,一扬手,寻呼机在空中痛苦地翻了几个滚,一头栽进了大海。再看看另一只手里的R—909T,冰冷的机器上是冰冷的血,好象在静静地等待着慷慨赴死,我再次扬起的手放下了。

一星期后,从校长嘴里得知,她辞了职,跟着男友下海了。看来,商海比大海好多了。她走后,我就没有故事了,过上了几年平静的日子:1.工作、2.恋爱、3.结婚、4.生子。(注意,以上顺序不得调换!)收音机也越用越好,当年的R—909T扔在抽屉一角,被打入冷宫。


《多情人都把灵魂给了谁》

前几天,我帮网友做短波外接天线,全城难觅插头转换器,只好上全省电子零件集散地——福州大利嘉城购买。淘得东东随便逛,一头扎进电器店。不经意抬头一看,坐在收银台的竟是N-1年前的她! “康桥!”她又惊又喜。 “诶。你店里还卖收音机啊。”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话题。接下去要说些什么呢? “只有你一个人看店啊,你先生呢?”我没话找话。 她垂下了眼睑……“上车。”她的头向了店外的神龙“毕加索”甩了甩。

血色的夕阳斜照进车里,好象要把人洞穿。从KENWOOD车机中流淌出来肯尼基《GOING HOME》眷恋又缠绵。家,对于牵手又分手的人来说,何尝不是一种撕心的痛。我肆无忌惮地扫描着身边开车的她——还是那么漂亮,还是那么诱人。成熟的丰韵与N年前同比,有明显的提高,只是“妩妆到牙齿”的外表透出逼人的富贵。这种气质使我一下子冷静下来。我清楚地意识到:我和她是ed、是ing、will是两个世界的人。激情,就像肯得基与肯尼基、麦当劳与麦当娜一样,是讲究门当户对的。登徒子为什么是登徒子——因为登徒子有米;柳下惠为什么是柳下惠——因为柳下惠没米。如果柳下惠有米,他可能比登徒子还要登徒子;如果登徒子没米,他可能比柳下惠还要柳下惠。

尽管车里开着冷气,我还是点燃了“牡丹”,自从她的先生贿赂了一支“红塔山”后,我每天都要看十几二十遍“吸烟有害健康”。她瞟了一眼,单手从坤包中掏出“中华”,“抽这个吧,伤害少一点。” “谢谢!都是上海卷烟厂的。”我快意地婉拒了。车还在高速公路上飞驰,我却感到无聊起来。不知什么时候,进口的肯尼基悄悄地走了,国产的主任医师悄悄地来了,他正在关心听众的性福生活。平时觉得收听“W哥热线”是强暴耳朵,但现在不得不承认被强暴比被窒息好。

“毕加索”在海滩边停下了。呵,那不是以前我或者我和她常去的么?她从包里取出SONY 7600GR,和我一同走向曾经被我们的PP压过了千百回的礁石。海,还是海风的海;风,还是海风的风。我回想起艰苦又充实的日子,不禁有些发情。她打开了7600GR,涂了资生堂的纤纤玉指按下调谐键——这一次,主任医师和主持人到演播厅外分钱去了,他们不花一分钱请来了卡朋特来演唱《YESTERDAY ONCE MORE》,在暖味(暧昧)的音乐中,她开了口:“这些年你还好吗?” 我努力地搜索着记忆,却无法用“好”或“不好”来回答她。 “你恨我吗?” 我再次努力地搜索着记忆,悲哀的是,和到了一定年龄的某些器官一样,我已经恨不起来了。“没有真爱,又怎么能恨呢。”这一次,我说得坦然,说得释怀。 “你付出了那么多,我却丢下了你。”她的眼圈红了。 我矜持地笑笑,不语。耳边响起啜泣声,她的肩膀开始抽动起来,我不知道泪水和海水哪一样更苦涩。

减肥的卡朋特走了,又来了吃药的沙宝亮;吃药的沙宝亮走了,又来了拍写真的李翊君。《多情人都把灵魂给了谁》让我感慨起来——我确实是个多情的人。中专时爱上同学,大学时爱上老师,工作时爱上同事。能爱的,都爱了;不能爱的,也都单相思了。可惜,同学走了,老师死了,同事吹了,三个女人我都辜负了。我到底把灵魂给了谁?花年年开,年年谢;草年年绿,年年枯。岁月的沧桑让我学会了平静,平静地对待一个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。


《一起吃苦的幸福》

当“毕加索”滑入城市,街道两旁已经是冷冷清清了。车子在小区门前停了下来。她泪水涟涟,“康桥,我能吻你一下吗?”不待回复,两片冰冷的唇轻轻印在我的脸颊上,我的心里不由苦笑起来——这个吻在该来的时候不来,在不该来的时候来了。我下了车,背后又传来一声“康桥”,只见她拿着7600GR,“这是你的。传呼机还在吗?” 我明白了,“谢啦!我有550,足够了。传呼机在我妻子那儿。”

走到家门口,我下意识地用衣袖擦了擦脸颊。推开房门,儿子早就睡熟了,他过得比大人幸福多了。妻子也趴在桌上睡着了,旁边还有一张字条:“桥,晚饭在电饭煲里。”我知道妻子等我等了好久好久。妻子以前也算是富裕人家的女儿,在娘家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。几年年前,我们拍拖,遭到了她家人的口诛笔伐,但反对无效,她终于嫁给了我这个穷教师,死心塌地和我过平淡的日子。看着她因为缺乏玉兰油而发黄的脸,看着她因为常用洗洁精而粗糙的手,看着她因为DIY儿子而臃肿的身材,一丝愧疚涌上心头,“没有第二次了。”我暗暗对她说,也对自己说。吃着不丰盛但热气腾腾的饭菜,我想起了周华健的《一起吃苦的幸福》。

夜深了,我打开抽屉,找出冷落已久的R—909T,沉思了起来。荣华富贵真的很重要吗?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??我端详着R—909T,试图从它身上找到答案。此时此刻,手中的R—909T一言不发,犹如孤独的上帝,用安详的目光看着人类忙碌又可笑的一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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